【全职高手/all叶】原来是狐狸啊②3-4
3.
兴欣茶馆所在的这个镇子呢，说小，是指地理意义上的那种小，但是说大，因为离嘉世比较近，就真的是又大又繁华。所以，必不可少的，镇子上绝对有赌馆。
赌馆位于小镇的西南方向，老板为人狡猾，但很讲义气，再加上这所十里八乡唯一的赌馆
着实带动了小镇的经济发展，奇异地被一群淳朴镇民所接受了。于是来来往往的客人，在这所小镇赌馆中更加感受到了宾至如归的氛围。这形成了一种循环，导致赌馆的名声越来越大，看成本地区赌馆界的嘉世。
生意红火，老板见得世面也就越来越多，轻易不在赌场里溜达，常常在人声鼎沸的时候走到后门去，对着昏暗的月光体会繁华之中的寂寞。
寂寞的人当然是要喝酒的，老板低头喝了一口酒，再抬头的时候突然瞄到小巷深处的黑暗中飘着一块惨白的人脸似地东西，一口老酒卡在嗓子眼里，翻着白眼就要晕过去。
穿了一身黑，夜里只能看见脸的叶修：“......”
他伸手象征性地拍了拍老板的背。
老板也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仅仅一会就调整好了心态，就这旁边灯笼，看清楚了叶修实在是一个人，而不是自己以为的什么小巷中徘徊千年的冤魂，抚了抚胸口，勉强挤出一个鬼一样狰狞的笑：“这位是......客人？”
叶修闲散地点头：“不然？”
前面说了老板是轻易不在人前出现的，于是近几个月并没有机会认识一下这位被陈果陈老板娘捡回来的重伤员，更不清楚叶修目前身无分文不说，还欠着救命恩人的药钱，再于是就很轻易地被叶修那种糊弄过六界三族的装逼劲儿给说服了，连忙把叶修往赌场里面让。
至于为什客人前门不走要走正门，老板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之道有一个词，叫做怪癖。
他一边让一边殷勤地向叶修介绍：“......十里八乡就再没有比我们家风评更好的赌场了。要是拿不出钱来，我们还能现当，专门从隔壁镇子当铺请来的鉴定师，保证童叟无欺。当然啊客人我不是说你会输，是你在赢的时候对家不会拿不出钱嘛......”
叶修的脚步可疑地一顿。
他转过头真诚地望着老板：“我这里有一个名贵的烟斗......”
无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赌场里依旧热火朝天。
赌场嘛，来来往往的人有，固定不变每天打卡的人也有。在这群天天来的老赌鬼里面，老魏算是个很奇葩的传说。
赌场的传说无外乎谁一次赢了多少钱，哪一天谁逢赌必赢连下几城。但老魏的这个传说就有点邪性了。老魏其人，相貌也还算是周正，人品......算了不说人品，在小镇西边的另一个小镇子里住着，具体干什么营生没人打听，每月必有十天要来这里玩一玩。而他的邪性就是在这里了：这么些年了，他还没在这赌场里砸出过任何一笔大钱。
老魏呢，第一次出现在赌场的时候一掷小千金，如同每一个新人一样成功地输了个落花流水。他也没在意，如同每一个新人一样那处了一根笔，对，一根笔。据老魏自己说，这只白玉笔，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东西，距今大概千年的历史，老板虽然对他的说辞只是呵呵一笑，但看在这白玉笔雕刻还算精细，玉质莹泽，没有理会老魏什么不要再卖他还要赎回来的话，掏出了十两大银。
然后老魏拿着这十两大银回去赢了二十五两。
他来的时候刚好输了十五两。
老板那时候没放在心上，目送着老魏喜滋滋地离开了赌场，心想你也就是今天笑一笑，等到上瘾了就有你哭了。没想到之后老魏还真是上瘾了，不过始终没哭，反而被整个赌场的人刮目相看。原因无他，这人邪性。，诶次来都是先把身上的钱全砸完了，末了把那枝所谓的家传白玉笔一当，绝对要转运，久而久之，还在这赌场里传出了几份名头。不过他没出千，又算是涨了赌场的名头，偶尔不当笔了还给过几张挺好用的符纸，老板也就没把他赶出这个门。
今天子夜时分，赌场中气氛正好，恰恰是神奇的老魏该赢钱的时候了，他也不含糊，还像以前一样，赢的比输的多了十两就收手，哼着歌去找老板赎笔，正数银子呢，就听见老板硬邦邦地说：“今天你来晚了，有人给拿走了。”
老魏两只眼睛瞪得比铜铃大。要知道他是只要这笔在身上就要输钱，熟客们恨不得平时当东西都要离那只摆在柜台里的笔八丈远，这是要多新的新手才能把这败家玩意给拿走啊。
然而别人不要，他是绝对要把东西拿回来的，连忙问老板是谁。
老板随手一指台子上另放着的一只烟斗；“这就是那个人当得，赢了好大一把，回来听了点你的事情就要你那根笔。”
老魏痛彻心扉，卧槽只是玩脱了了啊，他这些年挣得那些加起来还抵不上那一根笔的毛呢，再仔细一看，那烟斗用料很简单，刀工也很简单，但是上面萦绕着一股“气”，看起来又熟悉又贱。
“老板啊，这人是最近来镇子上的？”
“可不是，最开始我还被他唬了好大一跳，兴欣茶楼的伙计，好像是叫叶什么。”老板一抬眼，看见他的脸色，乐了：“怎么着？认识？”
老魏心道，完了，真是那黑皮黑心的玩意。
4.
是夜，叶修揣着在赌场里用一根烟斗赚来的白玉笔走在路上，因为赌场通宵热闹，不好惊扰镇上的居民睡觉，建在蛮荒僻的地方，他走了这么半天，离兴欣茶馆还有不少的路。巷子里寂静的很，远远地只能听见几声狗吠。
叶修出了巷子口，脚步突然一顿，回头看着那里浓重粘稠的黑影，嘴角勾起一抹笑。
就在他要转头继续走的时候，那黑影飞速地流动起来，一边拉出几个箭镞的模样，另一边直接整个扑了上来，要缠住叶修的脖子。
叶修不紧不慢地把那只白玉笔摸了出来，挡在自己和黑影中间。
黑影刷地一下在空中凝固了。
“老朋友再见，第一次就这么激烈不好吧。”叶修漫不经心地转了转那支笔。
黑影退去，巷子口走出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大叔初看见那笔的时候表情亮了一下，等吧叶修的脸看清楚，冷哼一声：“堂堂嘉世玄帝现在就这个肾虚样子？”
“蓝雨前任帝君也是好风采。”叶修呵呵一笑。
兴欣茶馆没工钱的伙计和全靠十天半个月赌一回生活的大叔对视片刻，表情里有种东西神似得很。
这大概就是人间传说的，惺惺相惜吧。不是那种英雄的。
魏琛的余光一直放在叶修手中那枝白玉笔上，一确定拿走它的是谁，他就已经不奢求还能像在赌场里糊弄那群有眼不识泰山的小镇居民一样糊弄过去，只能跟过来，看看意外出现在这里的“老朋友”是什么用意。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几乎在滴血，叶修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一直在手中把玩那枝笔，润泽白玉配上颀长手指，别提有多养眼了，老魏每每看见那笔好像要脱手而出，心总要漏跳一拍。
叶修风轻云淡地说：“老魏啊，这支笔不错啊？当年你当着方士谦搞了龙族的爪子来弄的那武器一走就扔给了文州，我还当你真有这么大义凛然呢。好货不少啊？”
魏琛心如刀割，只能放下期待叶修不识货的侥幸心理，任由他开价。
叶修：“藏的挺深啊，一退就找不到人，少天找你这么多年也没给个回应，狗狠心。”
“我都躲着你了，给我点面子行不行。”魏琛摸出一把烟草，他适才没有要叶修那个所谓名贵的烟斗，现在手上是一个颜色暗沉沉的红木烟斗。他长吸一口气，在烟雾缭绕里，那张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脸有种同他年龄一般的沧桑感。
“玄帝退位的那架势，在我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是个大响。你都这样了，我可不敢往上凑。”魏琛说。
“我要是还在那里坐着，嘉世那些人怎么又发挥的空间？”叶修说。
魏琛微微一顿，琢磨出来这句话好像并不仅仅是单纯的不要脸。四方帝君，嘉世蓝雨霸图轮回，其中嘉世内斗是最为严重的，争权夺利之风不知怎么，完全无法遏制。早年吴雪峰还在的时候尚且好一些，而后这位仙君回复自己蓬莱弟子的身份会海上继任蓬莱君后，这方天界大宗完全沦落到了不见白刃的血雨腥风中。
魏琛大浪面前抽身得早，也看出来玄帝在御下这方面实在是不怎么伤心，嘉世现在这样子，也是有他可以放纵的原因。于是现在这样一句话，无论明面上什么意思，和他这千年来的举动动相应，不等不让人多想想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琢磨不出来，魏琛干脆把眼一瞥：“算了吧，我给你操什么心。”
叶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甘心？”
那支笔被他放在魏琛面前晃了晃：“兄弟帮你一把？”
魏琛试图出其不意，一手快如闪电地向那笔伸去。然而被叶修识破，只能伸回来。
“得了吧，你能帮我什么，那赌场老板还说你现在在人家茶馆跑堂。”魏琛一击没有得手，不无幸灾乐祸地说，“玄帝陛下给跑堂，你听听，三道六界要是听见这消息，绝对全都要赶过来围观一下。”
“黄少天的师父都能靠骗骗小老百姓的钱吃饭了，我自食其力有什么不行？”叶修说，“老魏，堕落的太过了吧。”
魏琛仔细地看着叶修，他之前绝对是受过一场重伤，现在脸上还是苍白的，纯色都泛着青，然而那双眼睛还像从前一样漆黑深邃，深处含着一种不灭的光，这光使他脸上突然多了一种精神，好像永远不会倒下，而这副重伤未愈的样子只不过是一种伪装。魏琛很了解这位老朋友，他更熟悉的是这双眼睛中的光。
曾经搅动天界风云的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着，神情眼神和插科打诨的话完全不沾边。
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一声东西落地时的轻响，两人低头，叶修拿在手里的那杆白玉笔终于脱手飞出去了。两人同时出手，快若闪电地向那笔探去。最终还是叶修仗着位置优势，手速略快，把白玉笔重新抢到了手。
叶修一遍把东西收进衣袖里，一边对魏琛：“承让。”
魏琛终于没忍住，向他竖了重逢以来的第一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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